拟剧理论视域下抖音角色
表演的理想形象分析
郭蒙蒙
安徽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安徽 芜湖 241000
摘 要:抖音短视频上线以来,逐渐成为当下社交媒体的新宠。它以碎片化的表演方式,给人们带来感官愉悦和精神快适,深得受众的喜爱与追捧。抖音短视频的隐性内核,以戈夫曼拟剧理论这一分析视角,分别从抖音短视频角色表演表现的“理想形象”的形态中印象管理、自我呈现、社会互动三个角度进行诠释。力求深刻阐释抖音短视频为何日渐风靡,继而审视人们如何通过抖音短视频建构“理想形象”。
关键词:抖音短视频 拟剧理论 印象管理 自我呈现 社会互动
据前瞻产业研究院发布的《2019上半年短视频行业市场现状与发展前景分析》数据显示,自2011年快手APP上线以来,中国的短视频行业经历2012-2015年的成长期,2016-2017年的爆发期,从2018年开始逐渐步入了发展成熟期。截至2019年6月,中国短视频行业的用户规模达8.57亿人,用户每日观看短视频的时间已经超过了3.15亿小时。[1]继快手、小咖秀之后,抖音短视频以其碎片化的触网体验,在较短时间内拥有了数量庞大的用户群体,打破了视频消费的时间和空间局限,推动短视频行业的快速发展。抖音短视频是今日头条推广的竖屏类短视频,于2016年9月正式上线。抖音短视频被纳入“表演研究”的领域源自戈夫曼的拟剧理论。戈夫曼在其著作《日常生活的自我呈现》中,对拟剧理论进行了较为详细的阐释,其兴趣在于研究日常生活中更微观的层面,即人们面对面的具体互动细节,展示那些隐含着的,不公开的互动规律。[2]本文以戈夫曼拟剧理论为支撑,分析抖音短视频中角色的互动表演,分别从印象管理、自我呈现、社会互动的隐性内核,探索抖音短视频日渐风靡的原因,并透视表演者通过抖音短视频建构理想形象的路径。
一、抖音角色表演类型:理想形象的印象管理
在戈夫曼的拟剧理论框架中,将人生定义为一场表演,社会则是表演的舞台。人际关系发生的过程则是一种表演过程,而在此过程中,每个人的行为都会给人以某种印象,因而每个人都有意或无意地在用某些技巧控制自己所给人的印象。[3]这种印象的形成通常分为两个部分:一是行为个体相对比较容易控制的表达,如生活中的语言符号及其代替物;二是行为个体不经意流露或者未加控制的流露。而“印象管理”是对“未加控制”的这部分流露进行有意或无意的控制,即为他者制造“情境定义”。[4]抖音短视频中,表演者通过理想化表演、误解性表演、神秘化表演、补救性表演的管理的类型,来实现自我在受众眼中的“理想形象”。
理想化表演中,表演者通过掩盖或部分掩盖自己生活中真实性的一面,集中展示自己理想化的形象,获得受众的认同。抖音段视频多元化的内容生态构建了“魔性化”的社区氛围,而由于短视频15秒时间的限制,“看脸”成为当下大众关注的焦点。人们在表演的过程中经过自我滤化,将自我理想化的面孔呈现给观众,满足受众猎奇心理。如在“抖音”上发内容时,我们总会斟字酌句编辑来吸引受众,并在暗估视频内容能够获得的影响和肯定,这种理想化的表演,掩饰了日常生活中与自我标准不一致的行为。
误解性表演中,表演者通过塑造“自我”形象,使受众产生错觉形成认同。表演者在一定程度上进行误导性表演,或者为了博得受众眼球,表现出舞台前区与舞台后区截然相反的的一面,如发布者利用“未成年妈妈”、“风水算命”等吸引流量,这虽然可能是客观存在的现象,但易造成跟风模仿,发布者在满足受众猎奇心理的同时,实现误导性的自我表达导向偏差。针对此类内容,抖音总裁张楠表示:“并不是所有的内容都值得和应该被每一个人看见”。[5]
神秘化表演中,表演者常会发布一些曲高和寡的内容,与互动者产生一种距离感,使得受众内心产生一种崇拜感,将发布内容“陌生化”从而获得关注。面对表演崩溃,戈夫曼拟剧理论中提出补救性表演。其补救措施有三种:一是表演者使用的补救自己表演的预防性措施;二是观众或局外人用以帮助表演者补救其表演的保护性措施;三是表演者还要采取一些措施,以使观众或局外人都能为了表演而使用那些保护性措施,表演者通过接受观众的评论暗示等方式,及时调整视频信息内容。
发布者在抖音短视频中建构“理想形象”,其本质是一个伪现实的“真实想象”,表演者在满足自身欲望表达和获得社会关注诉求的同时,也让受众裹挟于精神斡旋的缝隙中,游弋于“梦托邦”的幻想中而不能自拔。
二、抖音角色表演方式:理想形象的自我呈现
人际互动中个人对他人的行为反应并不是根据行为本身的刺激而来的,相反却是把他人行为看作符号,根据他对符号意义的解释而做出相应的反应。[6]戈夫曼把舞台区分为前区(前台)和后区(后台),如何在舞台面前塑造出一个被接受的形象一直是人们关注的核心。抖音短视频凭借故事化、去中心化、包装化的呈现,实现了自我角色的“理想形象”构建。
故事化是抖音短视频表演者主要呈现方式之一。戈夫曼认为社会是一个正在演出的戏剧舞台,每一个人都是社会生活舞台上的演员,而其行为背后隐藏着“剧作家”,即社会体系。社会中每个人的行动都受到此社会体系的关照,而按照预先设定的“剧本”进行表演。“抖音”短视频基于15秒创作空间的限定,采用即时交互的个人信息发布,信息内容多元化,观察视角异质化,信息传播碎片化,迎合受众心理。契合当下时代发展与其同频共振,演绎出有创意、有故事的剧本。
去中心化的平等交流是抖音短视频表演者获得自我心理机制满足的重要体现。戈夫曼认为,统一剧组的成员彼此处在合作的关系中,当剧组表演正在进行时,任何成员都可能由于不恰当的举动而泄露或破坏整个演出。[7]这种关系必然会形成一种互惠互赖的契约,让剧组中的各个成员联系起来,相互依赖达成共识,甚至会超越社会分层的界限。如当抖音中出现社区成员认为这个演员与真实生活中截然相反,就会受到群体性的攻击,即使表演出色,最终也会遭到平台的封杀。剧组成员为维持一种特定的“情景定义”,彼此形成一种“熟悉的陌生人”,共同保守剧组的秘密进行“共谋”生涯,使其获得精神上的愉悦和欲望表达,这也是抖音短视频日渐风靡的重要原因。
包装化呈现即表演者通过艺术化的包装,营造理想化的形象,实现与观众的高频互动。在戈夫曼看来,人们之间的互动不是真实的“自我”,而是伪装起来的“我”,带着假面具在他人面前演戏,显示一种理想化的形象,而表演者就是“带着假面具的人”。这个“假面具”是与社会公认的价值、规范、标准一致的前台行为模式,是一种角色面孔。抖音总裁张楠曾说:“生活是一个有着一千种切面的棱镜”。[8]现实生活中,几乎每个人在面对他人时都会采用“包装化”的呈现方式,将最想表达的自我形象呈现出来,以期建构自我理想形象。
抖音短视频表演者凭借故事化的内容呈现获得了大众的信任,满足观众的猎奇心理的同时,也满足了自身渴望被关注的诉求;在“去中心化”的呈现中,获得精神的愉悦和满足了表演者的欲望的表达;在“包装化”的呈现中,掩饰真实自我,构建“理想形象”,传播出一种与实际不相符的“亚文化”“泛文化”现象。
三、抖音角色表演形式:理想形象的社会互动
戈夫曼拟剧理论在形象相互论中占据重要的地位,但他并不对互动进行面面俱到的系统分析,也没有总结互动类型、区分互动性质。他主要探讨人们在互动过程中是如何在他人心目中创造出一个印象的。戈夫曼认为,社会设施是周围以知觉障碍物为界、一种特殊的活动有条不紊地发生于内的场所。在社会设施的界墙之内,表演者剧班,表演者们彼此合作,向观众呈现特定的情境定义。[9] 创造出观众心目中一个理想形象,社会互动中我们的行为对别人产生影响,反过来,别人的期望也影响着我们自己的行为,追求的归宿是一种“理想形象”。它发生于“人格、互动、社会”三个抽象水平。抖音短视频不断降低门槛,加强内容的互动和交流而弱化内容的观赏性。它基于算法推送技术与用户形成社会互动,通过大数据库信息分析,读取用户的个人信息,进行个性化精准推送。媒介系统依赖理论认为,媒体使用对人的满足度越高,他对媒体的依赖度相应也高,媒体在这个人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就越来越重要,因此媒体对这个人的影响力也就越大。[10]人们对于精神产品的需求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社会的现实发展状况,表演者与观众之间通过评论隔屏互动,实现自我形象管理。同时,抖音短视频在推荐分发上逐渐尝试把一些0赞0评论的视频分发给用户,点开头像你可能发现这是你通讯录里的朋友,配合抖音的全新口号“记录美好生活”,形成一种“最熟悉的陌生人”的从众景象。“抖音在继续加强内容和数量的同时,需要继续增加对内容和用户的切割,然后通过内容标签和受众标签之间的匹配和组合,以相对有限的内容满足看似无限的用户满意度。”[11]在这种从众景观中,使受众深陷抖音短视频所构建的“信息牢笼”。
四、结语
抖音的社交媒体空间的种种行为,本质上是一种角色表演行为,印证着戈夫曼拟剧理论的“角色表演”思绪,在社会互动表演中透视出当下人们生活的隐性内核。抖音短视频的隐性内核,在角色表演中呈现出印象管理、自我呈现、社会互动的“理想形象”,这种“理想形象”成为现代年轻群体面对就业压力、婚恋压力急需释放情绪的窗口。因此,他们在观看表演者所呈现的“理想形象”中得到身心的慰藉。
注 释:
[1]2019上半年短视频行业市场现状与发展前景分析,行业发展已步入成熟期 [EB/OL].https://www.qianzhan.com/analyst/detail/220/190731-376b46f4.html.
[2][3][4][6][7][9][美]欧文·戈夫曼.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M].黄爱华,冯钢,译.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9:7,8,8,4,80,229.
[5][8]抖音总裁张楠:抖音的美好与价值[EB/OL].https://mp.weixin.qq.com/s/TsmM1IcEobonodRRBHOfeg.
[10]黄建生.戈夫曼的拟剧理论与行为分析[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2001(4).
[11]邓建国,张琦.移动短视频的创作、扩展与挑战[J].新闻与写作,2018(5).
参考文献:
1.[美]斯坦利·巴兰,丹尼斯·戴维斯.大众传播理论:基础、争鸣与未来[M].曹书乐,译.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4.
2.张培.国内外拟剧理论研究综述[J].新闻世界,2011(3).
3.张岚.拟剧理论视域下UGC段视频内容生产与传播研究[J].传媒,2019(3).
4.宋达超.拟剧理论视域下虚拟社交APP的自我呈现研究——以Zepeto App 为例[J].新闻研究导刊,2018(23).
作者简介:
郭蒙蒙 安徽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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